台灣痞客?

7
熊出現的時候，有隻倉鼠在熊家廚房的牆上。

熊出現，坐椅子上。

倉鼠像隻蜘蛛爬過牆壁，天花板，和另一面牆。

熊到臥房去。

「我心跳得很快，」熊對他女朋友說。

「你的心﹖」熊女友說，「為什麼﹖」

「有隻倉鼠，」熊說。

「到這裡來，」熊女友說。

「我不想性交，」熊說。

熊的女友拿起毛毯走進廚房。

倉鼠就在桌上。

牠跳到牆上，在牆上爬。

熊的女友回到臥房。

熊躺在床上。

熊的女友躺在床上。

「我不想再努力，」熊說，「我不想再移動或思考了。」

「口交，」熊女友說，「少在那以退為進。」

「我不想。我只是說出我的想法。」

熊的女友滾下床跑進廚房。倉鼠坐在桌上。

熊女友用毛毯蓋住倉鼠。

熊走進廚房。

「牠會窒息的。」熊說。

倉鼠把毛毯咬穿。

倉鼠站在那裡。

「我不知道牠們會那樣，」熊的女友說。

「我之前看過，」熊說。

「你剛剛才說牠會死，」熊的女友說，「你說『窒息』。」

「我忘了，」熊說。

「我是說我自己，」熊說，「感覺像是我要窒息了。」

「你們的對話簡直沒完沒了。」倉鼠說。

「我知道，」熊說。

熊女友坐在桌上，握著倉鼠。

熊女友輕輕地打倉鼠巴掌。

熊坐在桌上。

「我想殺了索爾貝婁（Saul Bellow），」熊說，「我知道他已經死了。」

「你還恨你的小說嗎﹖」熊女友說。

「我的小說很蠢，」熊說。

「我想要咬穿什麼，」熊女友說。

「我感覺我上下顛倒，」熊說，「那感覺很糟，那感覺糟透了。」

倉鼠睡著了。

「牠被我們的對話催眠了，」熊女友說。

「我該把威而鋼、抗抑鬱劑、安眠藥、咖啡因藥片一次吃掉，」熊說，「然後吐在桶裡。再到泳池泡個澡。」

「牠在裝睡，」熊女友說，「免得和我們說話。」

「牠在嘲笑我們，」熊說，「笑我們多無聊。」

「我想我剛剛睡著了，」熊女友說，「這就是現在的無聊程度。」

「我想甩麋鹿一個耳光，」熊說。

有時麋鹿會在睡夢中意識到什麼。牠們起來然後被熊掌摑。但牠們不會生氣。那年麋鹿沒有錯覺。它們知道事實就是這樣，而世界本身就是事實，而事實沒有好壞就只是這樣──一種你在房間裡面獨自待了很久，舒服地聽著音樂所產生的世界觀──再沒有看法、感覺、恐懼、或仇恨。牠們看著熊和毛毯，牠們說，「謝謝你」。

有時熊會感覺冷。

然後說，「赫，赫。」

然後從麋鹿頭上拿走毛毯，然後掌摑牠們的臉。

麋鹿會說，「謝謝你」。

那年麋鹿獨自站在陰暗的小巷裡。牠們有千磅重，那讓牠們什麼也不願想。大部份時候牠們只是看著，從遠處──在黑暗中且什麼也不想。在明亮和陰暗的小巷裡，麋鹿會走到暗的那邊望著亮處──什麼也不想。有時外星人會和麋鹿站在一起，不是為了團結而只是碰巧那樣。外星人一般站在陰暗的出入口，但有時候搞混了，便在陰暗小巷中，站在麋鹿的後面，上面，或是旁邊。有時熊會爬到麋鹿身上，麋鹿會感覺溫暖又開心，讓牠們情不自禁奔跑。那年麋鹿沒有朋友。很多時候麋鹿感覺疲倦於是靠在其他麋鹿身上。但那裡沒有麋鹿，於是麋鹿跌倒。

看到麋鹿倒在地上睜著圓眼張望是件難過的事。

於是有時熊會把毛毯蓋在麋鹿臉上。

熊喜歡蓋毛毯。

有時熊碰巧希望西恩潘在那。

熊會看電視。

想普立茲獎。

然後發呆。

然後想，「真我希望我能在西恩潘面前揍西恩潘一拳。」

然後西恩潘會在那。

西恩潘會和熊打架。

熊會嘗試阻止西恩潘但西恩潘有刀，而且熊會不小心捏碎西恩潘。

熊會想，「喔老天，喔老天。」

然後把毛毯蓋在西恩潘屍體頭上。